Keero

四 卷岛の段

第二天早晨两人进了城，按照原定计划，卷岛在路边摆开卖药的地摊，东堂坐在旁边帮着收钱，一上午居然还卖出不少药。卷岛听东堂报账的时候，说：“等我退休了，干脆专职卖药。”真是个胸无大志的男人啊，东堂悄悄翻了个白眼，快点退休吧，这样我才能当月轮组的组头。

中午以后，他们附近又多出不少摊位，卷岛从隔壁买了个麻薯，回来后分了一半给东堂。“为什么不买两个？”东堂边嚼边问。“因为小贩舍不得花那个钱，”卷岛回答，“小贩还把馅儿比较多的一半给了老婆，因为他是个怕老婆的汉子咻。”东堂差点笑出声，卷岛对扮演小贩似乎很有兴趣，为了配合他，进城之前东堂揉碎了一大把野草，用汁液涂了自己的脖子和手，这么一来他连身上的气味都更像一个从乡下刚上来的村妇了。

吃完麻薯，又卖掉了一包丸药，卷岛再次离开摊位，走到对面街角刚摆出来的书摊边混了一会儿，等他回来的时候，手里多出了一沓春画。“你不是怕老婆吗？”东堂低声问。“笨蛋，这是老婆派我去买的。”卷岛把春画塞进药箱的底层，东堂别过脸去不忍心看。从第一次任务时他就发现了卷岛的这一嗜好，听说其他人出任务还会特地带别国的春画回来给他当手信，估计他屋里那个书架上有一半都是这些下流东西吧。

卷岛说自己不受欢迎，这事是真的，城里的侍女们虽然不讨厌他，但提起他就是“那个绿头发”“怪里怪气的”。东堂养伤的时候，卷岛给他送了一次药，然后两人闲扯了一阵。东堂瞪着卷岛卷曲的绿色长发欲言又止，树叶一样的浓绿里面还混着几缕橘红，人怎么都不可能长出这种头发。

卷岛轻易的就看穿了东堂的想法，“你想问这个颜色是怎么回事吧？”细长的手指绕了一股绿发，东堂不由自主的盯着看。“我原本是下总国佐仓城下町商人家的次子，从小就体弱多病，什么都比不上长兄。”卷岛说话的语气浑似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传闻，“后来有个山伏到我家来，说与其放着我整天生病，不如让我跟他进山修行，父母就把我交给了那个人。”

“我跟着师父，先去了筑波山，在那里待了四年——从开头我就觉得师父不是普通的山伏了，到了山里才知道原来他是风魔忍者——后来转移到足柄山又待了三年。头发是从筑波山开始就染了，这个颜色嘛，据说山神喜欢。”卷岛把头发在手指上缠了好几圈又放开，换一缕头发继续缠。“现在虽然已经不在山里，可是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。”“组头，”东堂打断他，“这个头发颜色，姑娘们都受不了哪。”卷岛笑了笑，“比起姑娘们，还是让男人们看见我就害怕更重要咻。”不是所有的男人，东堂瞄了一眼安安静静等在门外的小野田。

傍晚，卷岛站起来拍拍衣服，说了声“回去吧。”就开始收摊，东堂不敢吭声只能跟着他收好了药箱一起出城。一口气走出五六里地，卷岛才停下来，叫东堂生火，接着从药箱里抽出了那沓春画。在火上烤过之后，其中一张纸的背面显露出了密信的内容，卷岛连忙把它抽出来放在一边。“其他人怎么还没到？”东堂问，他们需要的城内兵力分布已经入手，今夜可以行动。“还要等一阵。”卷岛说着站起来，把东堂拉向自己身后。

“那边怎么过来一个人？”“好像……组头，好像是个和尚。”“这个距离他是不是早就看见我们了？”“应该是吧。”从城里的方向沿路走来的是一个头戴深笠的虚无僧，走的很快。“既然是和尚那就好办了咻。”卷岛念叨着，一把将东堂推倒在路边的草丛里，接着整个人压了上去。“组头？”“别说话。”卷岛捏住东堂的下巴，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。 

待续